夏夏夏夏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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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手游向博晴]爱在昔日-21

Chapter.21 我不需要你留下

这几日博雅与晴明都十分的繁忙。晴明忙着做路线规划和紧急情况应急预案,博雅则是带领着卫兵们分片区地将所有人归置为不同的队伍,确保每个队伍有足够的牛车用来拖拉物资,为每个队伍分配了护卫人员、安排守夜时间。同时博雅还教民众们一些野外的常识和搭建一种简易帐篷的方法,以度过野外的夜晚。

如火如荼地忙了几天后,迁移的准备事项已经基本完毕,就等开拔出发了。

博雅推开门,满头大汗地从门外进来,一边端起晴明手边的杯子“咕咚咕咚”地几口水喝下去,才说道:“我今天把所有地方都巡查了一遍,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,明早可以按时启程。”

晴明抬头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脖子,看了眼天色,发现此时正值下午时分,太阳蒸腾着这片土地,整个世界如同蒸笼一般,难怪博雅热成这样。

待博雅将一杯水都喝完了,晴明才说道:“辛苦你了,博雅。”

博雅用手背将额头的汗水一把擦掉,颇为期待地道:“有八百的占星之术,我也有野外生存的技巧,我们肯定能顺利到达那个地方的。”

在博雅将猜测的天灾真相告知晴明与八百后,冷静下来的八百换了一个思路重新占卜。从前的他们一心只想阻止天灾降临,得到的占卜结果始终是不可逆转。八百原本对博雅的话将信将疑,但她重新占卜后,得出了东方是希望之地的结果,让她彻底信服了博雅的猜想。

这也是八百参与到那天劝服民众计划中的重要原因。

晴明看着博雅跃跃欲试的状态,心中很不是滋味。但理智迫使他在犹豫过后,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:“博雅,你不能和我们走。”

“嗯?”兴头上的博雅一时没听懂,愣了一下,才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: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
“就是你听到的那样,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。”晴明耐心地说道:“神殿的那个穿越阵法,是依存于神殿中的神力的。如果你随我们一起离开,而后神殿又在天灾中遭到彻底的毁灭,那么你便再也回不去了。博雅,是真正的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
博雅有些急切:“那就不回去,我想和你待在一起!”

晴明闭上了眼睛,这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有些冷漠。他说道:“别任性,博雅。你的使命完成了,我答应过神乐,要将你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。”

“我……”想起妹妹神乐,博雅犹豫了一下,但他仍然坚持道:“我不想离开这里,也不想离开你。”

晴明也很坚持,在这件事情上他表示毫不让步:“博雅,这短短几个月我们朝夕相处,你熟悉了我的存在才会在此时如此不舍。等你回到未来,再过上几个月,也会习惯没有我的生活。”

“不,不会。”博雅想到了什么,脸色难看了起来,“我只要想到未来的所有岁月里都没有你,我便觉得难受得无法呼吸。如果你同我一起走,我可以立刻就回去。”

“我不能。”晴明说道,“我有我的责任,你也有你的。你来到这里是个意外,现在我们回归到各自应有的生活是最好的。”

博雅眼圈涨红,委屈道:“我对你而言,仅仅是个意外吗?”

“不是。”晴明摇摇头:“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,所以我才会希望你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。”

“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在这里,是和你一起。”博雅固执地说,“我早就把回去这件事给忘记了。”

晴明解释道:“我说了,这只是你目前习惯和我待在一起,等你回去以后……”

“不会的!”博雅粗暴地打断晴明,“晴明,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想法,而不是做出你认为好的选择?”

晴明愣了一下,叹气道:“博雅,这是事关一生的决定。我与你的相处只有短短数月,我只是不希望你一时冲动之下,做出后悔终生的选择。”

博雅拳头紧握,直视着晴明:“你害怕我将来后悔,会怨你?晴明,情谊的深浅原本就不该用相处时间的长短来衡量。”

晴明也望着博雅的眼睛,认真地说道:“我并没有这样想你。”

博雅听出晴明话中的真心,于是缓和语气说道:“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,我想要留在这里。”

晴明看着他,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不,博雅,我不需要你留在这里。”

看着晴明略显冷硬的面容,博雅的心如同被冬夜的寒风吹过,一寸寸地被冻得坚硬无比。他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道:“你真的,一点点都不想让我留下来?”

晴明看着博雅仍怀着期望的脸,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拳头,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叫自己狠下心。他将头别开,不去看博雅:“我从未想过要让你留下。”

“一点点不舍得都没有吗?”博雅不死心地问。

晴明抿紧嘴唇,不再说话了,但态度却并未改变。

“我以为我们相处了这么久,你至少会有些改变,起码会有些舍不得我。”

博雅泄气了。他有再大的勇气再大的决心,都在晴明的这一句话下溃不成军。博雅觉得有一团湿面粉塞在了他的气管似的,闷闷堵堵地烧得他心口钝痛,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。但晴明的态度没有丝毫软化,博雅连退几步,面色灰败,转身从大开的门中跑了出去。

再晚一些,博雅恐怕自己会失控地在晴明面前落下泪水。

“博雅!”晴明站起来想要伸手抓住他,却只能从指缝中看见飞快跑出去的一抹残影。晴明辨认出那身影是往神殿方向去的。

如果博雅在此刻回头,会看见晴明眼中的挣扎,而晴明也没有勇气再坚定地将博推开一次了。

晴明露出一个苦笑,最终没有去追。

 

 

夜幕降临,城中的灯火一盏盏亮起,人们将度过在这城中的最后一夜。迁移事项已经准备完毕,只等明日太阳升起便出发。晴明一个人登上宫殿的露台,手边放着一壶清酒,独自坐在星空之下。

上一次,漫天星光熠熠,有一知己坐在身边,两人把酒言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,仿若昨日。转眼之间,就成了不欢而散,相隔又岂止山海。

晴明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酒,自言自语道:“说好了封印伪神之后要陪我好好喝一杯,结果最终也没有喝上。”

身后传来脚步声,晴明偏头看了一眼,是八百比丘尼。

她噙着一抹微笑,问道:“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,打扰你借酒消愁了?”

晴明也笑了一下,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:“没关系,我也想找个人说说话。”

八百在晴明身边坐下,俯瞰着这片他们为之浴血奋战过的城池陷入宁静的夜晚,感叹道:“不知道要过多久以后,才能再见到这样的场景了。”

“是啊。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了。”晴明口中应和着八百,心中想的却是博雅。

那个一腔热血的青年,大约是被他伤透了心吧。

晴明捏着手中的扇子,踌躇片刻之后,问道:“他走了?”

“谁走了?”八百侧过头,假装没有听懂。

“你知道我问的是谁。”晴明无奈,然后坦诚道:“博雅,我说的是博雅。”

“你现在才想起来问?当然是走了。”八百一手托腮,描述着下午她看到的场景:“我正在神殿里做最后的清点,就看见博雅红着眼睛冲进来,又伤心又失落的样子。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他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穿越阵中,随后就消失了。”

晴明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扇柄处的“晴明”刻字,默默无语。

八百忍不住说道:“我说过你误会了我的意思,我仅仅是想提醒你不要再逃避这个问题,你们该开诚布公地好好聊聊,而不是让你赶走他。”

晴明道:“我自然不会误会你的意思,我说过我会做出最好的选择。”

八百轻轻摇了摇头,问道:“这就是你所认为的最好的选择?一个负气离开,一个独自惆怅——你们甚至没有好好告别。”

“也没有带走他想要的东西。”晴明的目光落在手中的扇子上。

八百有些不解:“你们本可以不用这样,他很想要留下来。”

“博雅今天指责我没有顾忌他的感受。”晴明说道,“八百,你没有去过博雅的那个时代。那个世界是那么绚烂而奇特,博雅曾说,他想要登上世界之巅,也想要领略海底风光,甚至想要去看看这颗星球以外的世界……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一只鹰,我更希望他能翱翔于九天之上,而不是囿于一份短暂的情谊。”

“他愿意为了你放弃这样美好的世界,你却依然认为他对你只是短暂的情谊?”八百惊讶,“晴明,从某种角度来说,你冷静得有些近乎冷漠了。不过我想我能猜到你的真实用意。”

“是。”晴明坦然,“我不是怕博雅会后悔,他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,只是我不想成为围困他的囚笼。”

“你可真是……”八百哑然,“所以你宁愿放弃这个可能和你最契合的人,哪怕要孤独终老?”

晴明面上终于显露出一抹窘迫。

八百笑了笑,说道:“从理智上来说,你的确做出了对他最好的选择。但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理性来衡量的,晴明。你或许应该学着更加感性一点,如果你爱他,他也爱你,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的心意?谁又说过留在你身边,他便不是那个翱翔天际的雄鹰了呢?”

“……八百,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。”晴明冷静地说,“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对我的感情,如果我在此时挑明,便是用这份感情在胁迫他。那还不如让他就这样离开,一辈子都把我当成挚友。”

“你可以更自私一些的,晴明。说不定那也是博雅想要的,虽然他现在还没看清自己的感情,但他的本能在催促他向你靠近。”

“所以在他看清之前让他离开,他会更容易走出去。”

“如果他之后想明白了,恐怕也会后悔的。”

“他回到他的时代,就会去完成那些他想做的事,自然不会想起这些了。”

八百无语片刻,说道:“你在自欺欺人,晴明。但愿你不会后悔。”

晴明有些怅惘,轻声说道:“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不确定自己究竟做对没有了。不过好在一切都已经结束,他没有深陷其中,而后悔也挽回不了什么,他可以去过属于他的人生了。”

望了望天际的星辰,八百站起身来,轻轻拍了拍晴明的肩膀:“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。连我都看出来了,你舍不得他走。如果往后还有机会,我希望你坦率一些,别这么逼迫自己。”

随后,八百轻轻巧巧地离开了,像一阵无意吹拂的轻风。

晴明仍旧一个人坐在露台上,背影在深夜中有些萧索。他握紧手中的折扇,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没想到,最后这是给我的纪念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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